當前通訊!對古典戲曲的非典型改編,《夢華錄》留下這些啟示
【資料圖】
都說《夢華錄》改編自關漢卿的《救風塵》,在文匯·文藝評論作者、杭州師范大學教授郭梅看來,這是一次非典型改編與選擇性移植,不僅對《救風塵》,也對元雜劇乃至整個中國古典戲曲中的負心婚變母題作品。其中為電視劇創作如何從古典文化中尋找靈感留下一些啟示。
《夢華錄》是藉“救風塵”之名行“救當代女性”之實。《救風塵》中趙盼兒智救宋引章的故事不僅不是全劇核心,并且所占篇幅甚少,即便刪去也不會對劇中整體情節走向有實質性影響。《夢華錄》講述的,其實是一個宋代女子因遭負心郎悔婚,專程趕去東京討說法,然后痛定思痛、努力自強并收獲與真命天子美滿愛情的故事。赴京途中,她還“順便”解救了被丈夫拋棄的孫三娘和被周舍騙婚的宋引章,仨閨蜜一起“北漂”到繁華的東京城,攜手搞事業。劇中憑空多出不曾在關漢卿筆下出現的一大群男男女女:顧千帆、歐陽旭、孫三娘、高慧、葛招娣、杜長風、沈如琢、陳廉、蕭欽言、雷敬、池衙內等,還有一個從晚唐“穿越”而來的張好好。
也就是說,《夢華錄》的女主是否叫趙盼兒并不打緊。她可以是任何一個被負心郎辜負、拋棄、傷害的弱女子,如元代楊顯之的雜劇《臨江驛瀟湘夜雨》中的張翠鸞,京劇《鍘美案》里的秦香蓮,《豆汁記》里的金玉奴,甚至南戲《張協狀元》里那個連姓名都沒有的貧女。她們的結局,往往是令人遺憾的,然后在某種代表正義的力量如包青天或鬼神的幫助下,找負心郎復仇索命。而這般情節設置顯然與當代女性的幸福觀和價值觀相距甚遠,《夢華錄》果斷予以必要的匡正——該劇中的女性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改編的加法方面,《夢華錄》也至少在這樣兩個方面的“填空”與當代觀眾的審美或心理訴求不謀而合。
一方面是男主顧千帆的設定。傳統戲曲的男主人公,或白衣秀士文弱書生或帝王將相英雄豪杰,鮮少顧千帆這樣人稱活閻羅的酷吏。他與女主成為一對頗特別的王子和灰姑娘——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不僅僅是門第和身份的懸殊,還有趙盼兒被歐陽悔婚的情傷與自卑。同時,“渣男”歐陽旭這樣的傳統戲曲正牌男主也和貌似狠辣腹黑實則實誠靠譜的“霸總”顧千帆形成鮮明對比。
另一方面,《救風塵》中女人幫助女人的思想內核在《夢華錄》里被一再強化和擴容。除了原劇人物趙盼兒和宋引章,編劇還虛構了孫三娘、張好好、葛招娣等陸續加盟趙氏姐妹團。她們幾乎個個都習有上佳的專業技能,盼兒的茶藝、三娘的廚藝、引章的琵琶、好好的歌喉,無不是勤學苦練的結果。一技傍身,團結自強,不靠男人靠自己的安全感和自豪感亦隨之而來。
包括古典戲曲在內的中華傳統文化蘊涵著無限寶藏。至于如何古為今用,推陳出新,值得我們慢慢用心去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