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陽：楊冪很有力量感，她會賦予角色一種勁道
兩部《繡春刀》之后，路陽推出了他的第三部導演作《刺殺小說家》。故事源自雙雪濤的同名短篇小說，請了雷佳音、董子健、楊冪、于和偉主演。這是一部很特別的電影，里面有兩個世界，一個是現實世界，一個是小說家創造的世界，所以，它既是一部有所表達的現實題材影片，也是一部難度很高的重工業奇幻片。我們來聽聽路陽為什么要拍這么一部電影，他是怎么選演員的，以及他對市場有什么期待。
“也許你需要的就是一個希望和信念”
搜狐娛樂：你是什么時候想拍《刺殺小說家》這個小說的?
路陽：2016年2月底3月初，華策的萬娟總拿了這本小說給我看，我看了就想把它拍成電影。
搜狐娛樂：當時有沒有覺得有點難?
路陽：一開始覺得很難。它一方面是需要很好的改編能力，很好地把文學轉換成影像，同時又需要很強大的工業的支撐，因為它里面會使用相當多的高難度的視效，是一個挺大的工程。我當時就跟萬總說，如果我們要做這個電影的話可能需要五年時間，最終確實是五年時間。
搜狐娛樂：是什么東西特別打動你?
路陽：打動我的點首先是它的主題和情感，它探討的其實是人對信念和希望的追求，你在極其困難的時刻下，你可能會想到放棄，但是也許你需要的就是一個希望和信念，它能夠支撐你走下去。每個人在一生中都會有這樣的時刻，都會需要某種信念。就好像去年這一年我們過的很不容易，全世界都很不容易，但是我們要相信會越來越好的。
同時在這個小說里面又有兩個世界的設計，有一個凡人少年去挑戰天神赤發鬼，很熱血，是對這個主題具像化的呈現。那么凡人少年如何去挑戰赤發鬼，兩個世界里面主人公如何分別展開冒險，這給電影提供了一個很強大的類型空間，非常適合做一部大銀幕屬性很強的電影。
搜狐娛樂：這是一個短篇，在改的過程中有哪些你需要加的?有哪些取舍的?
路陽：其實不是簡單的增加和取舍，要重新去結構這個故事，讓它變成電影的結構、電影的容量。我們抓住小說原來的主題，最重要的人物關系，在這兩點的前提下重新去創作這個故事。跟原小說有很大的區別，但是仍然能看到有很多來自于小說里面的靈感，它去支撐這部電影在最底層的地基。
搜狐娛樂：電影里面有沒有現實層面的一些你個人表達的東西?
路陽：其實最現實層面的考量就是我剛才說的，人是需要希望和信念的，也許它會比《繡春刀》更浪漫主義一些，但是是那個時刻下，我感覺我必須要拍這部電影的一個原因，就是它談到了人的一些思考。
我們最近在做一些采訪，想要去看到更多人的生活，其中一個女孩就談到，她的生活中遇到了很大的困難，發生了很大的變故，她也遭受了很多的傷害，但是她說了一句話，她說人不是為了茍且地活著，每個人的生活應該是有意義的。我覺得這就是一種信念，這就是我們要在電影里說的東西。
搜狐娛樂：在拍的過程中，特效的部分是最難的嗎?
路陽：都很難，但特效的部分確實格外的難，可能是中國電影人歷史上最難的一次。這部電影的團隊全部是國內團隊，他們也參與過很多國內的電影，積累了很多的經驗和技術，但這次我們還是面臨很多新的挑戰，我們要去學，要去整合，要去找到最合適的拍攝這個電影的方法和流程，最后我們也確實做到了。
“楊冪很有力量感，她會賦予角色一種勁道”
搜狐娛樂：這次演員的搭配上是怎么考慮的?
路陽：演員角色不是可以孤立的一個一個來看的，這個故事里面所有角色之間有什么樣的化學反應，你是要通盤地去考慮，因為是所有的人物構成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里面無數的關系線，每個人物之間都會有很多的交集。
最早先確定的是雷佳音。在這個冒險故事里面，我們需要一個凡人英雄的形象，我們需要這個英雄跟我們很像，他能夠對我們形成感召，我希望我們看這個故事的時候，會被那個人物所吸引，受到他的影響，就是像他這樣一個普通人可以有如此光彩的如此英雄的一面，我們其實也可以像他一樣，所以佳音是一個特別特別合適的人選，本身他就有這種親和力，讓我們相信他是我們身邊的人。同時他這兩年在表演上又有非常驚人的變化，我就很想知道他這兩年做了什么，以至于他有了那種巨大的變化。
搜狐娛樂：你說的他那個變化指的是什么?
路陽：我們在2016年的時候合作拍《繡春刀》，我覺得我對他是很熟悉的，但等到2018年拍《刺殺小說家》的時候，他在鏡頭前面呈現的那種張力讓我特別興奮，這是我沒有看到的雷佳音，不是他在其他的作品里面呈現出來的雷佳音，他是一種新的面貌和狀態，他這次在電影里給出了非常厲害的表演。
搜狐娛樂：有些演員需要很努力去體驗生活，或者說是用一些很刻苦的方式去進入角色，有些演員進入角色的方式會比較感性一些，雷佳音是怎樣的?
路陽：他是快進快出的，只要說停馬上就會變回雷佳音，他會保留自己的能量，全部在鏡頭前面去釋放和使用它們。他也需要放松，需要休息，需要調整，他不會讓自己一直保持特別高壓的狀態。而且在現場這樣，工作上我們所有人都是很愉快的，給別人的氣氛也是很好的。
搜狐娛樂：那他進入角色有一些自己比較獨特的方法嗎?
路陽：我不是演員，其實我并不懂如何去進入一個角色，我只會提出我們對這個角色的需求，我需要這個時候他的內心活動是什么樣，情緒是什么樣的，至于如何去呈現他，那個要交給演員去做。
搜狐娛樂：聽說他為了這個角色不吃飯，也不睡覺，讓自己有一種疲憊的狀態。
路陽：那個東西說起來簡單，比如說你讓我同樣不吃飯、不睡覺，我也無法去完成那個表演，表演是一個很精深很有難度的事情，遠遠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
搜狐娛樂：小說家這個角色為什么選了董子健?
路陽：我當時需要一個演員，同時他要扮演現實部分的作家路空文，和小說異世界里面少年空文兩個角色。少年空文是一個很熱血的去冒險的少年，他要去發起向天神赤發鬼的挑戰，但在現實部分這個作家又是一個很宅很喪的人，一個不為大眾所知的默默無聞的作者，他是幾乎被世界遺忘的這么一個人。
兩個角色的氣質反差極大，但他們又是出自同源，是一個靈魂的兩面。我當時犯難的是，少年空文他就得是個少年，他有少年氣，但是作家路空文他經歷過磨難，經歷過很多挫折，他非常的苦悶，他內心積聚著某種力量想要去把它噴發出來。要找一個既能演少年，又能演有過社會經歷的人，需要一個演員同時完成那兩個角色其實不容易。
我跟小董聊過以后，我意識到他對雪濤的這篇小說，這里面要的這種情緒和表達，以及對這兩個角色，他都有他很深刻的理解。而且我也看過他之前的作品，他擁有超出這個年齡的演員的能力。
搜狐娛樂：楊冪這個角色跟小說里不一樣。
路陽：對。剛才我說在從文學改編成電影劇本的時候，我們不是只是去翻譯或者復制，你要在那個核心的殺手和小說家的人物關系之外，重新解構這個世界。就好比小說里面帶有一種很明顯的超現實主義色彩，但是電影里面我們還是要區分現實部分和異世界的部分，所以它不是原封不動的把那些文字拍成畫面，而是要去利用某些最核心的概念重新講述故事。
在這個故事里面我們需要這樣的一個反派，她要引領雷佳音扮演的這個角色走上冒險，而且她又是處于一種類似觀眾的視角之上，在這個過程中，雷佳音扮演的角色他要去發現很多關于這個世界的可能性，發現關于他內心的一種可能性，也許那些在別人看來過于不切實際，但是在某一時刻下，觀眾會被人物所打動，觀眾會期待人物去得到或者去發生變化。
搜狐娛樂：楊冪演的這個角色跟她自身有反差嗎?
路陽：一是這樣的一個角色楊冪是之前沒有塑造過的，是一個新鮮角色。對我來說我也很期待演員去嘗試這種新鮮角色。再一個就是楊冪本身是一個很有力量感的人，我覺得對屠靈這個角色來說，力量感是很重要的。不是說你有勁，而是她的精神是很強大的，楊冪在我印象里面就是精神力很強的一個女性，她會賦予這個角色內在的一種勁道。
搜狐娛樂：寧浩作為監制給了你哪些幫助?
路陽：其實跟之前合作的方式很像，寧浩導演會作為我們的一面鏡子，從另外一個角度去幫助我們判斷這個項目，他有他感受的方式，從而可以去提醒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到我們沒有看到的一些狀況或者現象，同時他也會提供一些判斷。前期的時候劇本我們會去找他聊，后期剪輯的過程中我們遇到的一些困惑也會去詢問他的意見。是我們很習慣和適應的一種合作方式，可能后面還是會繼續跟他合作。
搜狐娛樂：你從他身上有學到哪些東西?
路陽：每一個合作者都會讓我們學習到新東西，不光是監制。包括這次在后期的時候，我們請了一位老師，我希望他去給每一位主創做訪談，它會是一個很棒的資料，就關于這部電影誕生的過程，制作中大家的想法是如何形成的。
然后我去看每一位主創的訪談，其實我跟他們中的很多位都已經很熟了，有的甚至合作超過了十年以上，但在看的時候，他們真的是太可愛了，我才知道他們在很多細節上的處理上原來是這樣考慮的，他們的念頭是這樣產生的，他們是這樣去看待一部電影創作的，就是一定會從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會有所收獲和學習。
“我最在乎的是能不能繼續拍出好電影”
搜狐娛樂：這個電影定在春節檔是你的主意嗎?
路陽：這個其實不算什么主意，是因為拍完的時候是2019年3月，我們估算了后期的制作量和時間，覺得差不多做完就是在2020年的年底，那么2021年的春節檔就是順其自然的一個選擇。提前一年就已經定了檔，沒有過多的考慮，就覺得到這就正好能做完，就上春節檔。
搜狐娛樂：在這樣競爭激烈的一個檔期，你對這個電影還是很有信心的。
路陽：對電影的品質本身我們肯定是有信心的，它是集合了上千人，花了五年時間傾盡心血去做出來的一部電影。
搜狐娛樂：作為導演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路陽：我自己最在乎的是能不能繼續拍出好的電影，其他的考量都會在這個考慮之外，就是次之于它。
搜狐娛樂：那對于票房你關注嗎?
路陽：我們想去不停地拍出更有趣的電影，我們想有更好的條件拍出電影，那么你怎么向觀眾和你的資方證明你值得上更好的條件，你總是需要證明的，也許是口碑，也許是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