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青春片中難得的佳作 《盛夏未來》抓住過財富密碼
上映前,《盛夏未來》抓住過財富密碼。“看子楓妹妹和吳磊弟弟甜甜的校園戀愛”,是很多人對于《盛夏未來》的期待。
然而真正在電影院看到全片之后,觀眾發現了《盛夏未來》的另一種打開方式,沒有CP,也沒有撒糖,還可能是一個直女愛上男同志的故事。
至此,《盛夏未來》完成了校園初戀到“營銷錯位”的轉變。口碑從豆瓣7.7分降到了7.5分。財富密碼也飛走了,票房預測從首映日的近6億一路跌倒了目前的3.13億,別說救市,小爆都難。
某種程度上,《盛夏未來》在戲里戲外達成了高度的統一。戲外錯位的營銷、戲里微妙的主題表達,都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而在雙重曖昧之下,被耽誤的是電影本身。《盛夏未來》并不是一部爛片,相反,它是國產青春片中難得的佳作。但就像電影中所表達的青春充滿遺憾,這場不合時宜的營銷,對于電影來說也是遺憾。
01 曖昧的表達
電影中,張子楓飾演的陳辰單方面暗戀吳磊飾演的鄭宇星,兩人并不是情侶。盡管演員之間的相處確實很青春、很甜,但這都和愛情無關。
實際上,陳辰和鄭宇星的關系十分曖昧。這里的曖昧,更多指向的是主題表達。在觀眾不同的理解中,《盛夏未來》可以是普通的青春校園戀愛;也可以是性轉版的《藍色大門》。
在支持“性轉版《藍色大門》”的觀眾看來,電影中很多情節都隱晦地道出了鄭宇星的性取向。
提到鄭宇星的戀人Ming時,盡管中文字幕用了“她”,但英文字幕從未出現“She”,而是用“Ming”和“DJ”代指。
陳辰在鄭宇星房間里唱的那首《擁抱》,在很多同性電影中都出現過。比如陳正道之前導演的《盛夏光年》、《想見你》的王詮勝番外。
直到電影結束,Ming的聲音和正臉都沒有出現。電音節上,陳辰和鄭宇星站在Ming的巨幅海報下,鏡頭停在了脖子處,鄭宇星對陳辰說:“現在你欠我一個秘密了。”而此時,陳辰的表情很微妙,像是震驚。
在音樂節的人潮中,鄭宇星吻了陳辰,然后說了一句“如果我能喜歡你就好了。”
這是很多觀眾無法接受之處,因為無論按哪種方式解讀,鄭宇星都會陷入渣男的境地。但很多時候,吻并不只和愛情相關。鄭宇星的這一吻,更像是對于陳辰單戀的一個回應,我沒辦法喜歡你,但謝謝你曾經喜歡我,是感謝,是遺憾,是對過去情感的告別,也是對于未來的祝福。
陳正道不是第一次拍同性電影了,他的成名作《盛夏光年》就是一部實打實的同性電影。
包括導演前幾個月上映的《秘密訪客》,在很多觀眾看來,郭富城飾演的那個角色其實也可能是一位男同志。
但《盛夏未來》的曖昧之處就在于,它可以是同性電影,也可以不是。比如導演陳正道在首映禮時,就極力否認了同性電影這種解讀。
被刻意虛化的Ming,本身就是一個曖昧不明的符號。在同性故事中,Ming是愛而不得的戀人。而在異性故事中,Ming也可以指代鄭宇星理想中的自己——一個住在北京,能在電音節掛上巨幅海報的DJ。
因此你也可以認為之前的想法都是過度解讀。陳辰和鄭宇星,只是又一個青春期愛而不得的故事。
02 沒有贏家的營銷
電影中這份曖昧性,也延續到了戲外。
《盛夏未來》目前最大的爭議來自“詐騙式營銷”。在前期宣傳中,電影的官方抖音號發布了近百條視頻,一半以上都是楓磊的物料。文案寫得十分曖昧,基本上都是“青春”、“夏天”、“未來”這些無關痛癢的詞語。
三月份的一條物料視頻,兩位主演互動比較親密,文案寫著“幸好你在身邊”。隨后官方又在評論區留言,暗示雙方的關系是“可以依靠的朋友”。
盡管如此,克制的文案并沒能克制住觀眾的想法。在大眾眼中,這依舊是一部講述男女之情的青春校園電影。
而想磕糖的觀眾,只可能在《盛夏未來》中看到兩個故事——要么就是性轉版《藍色大門》;要么就是一段意難平的遺憾戀情。無論哪一種,期待都會落空。
錯位營銷之下,電影的口碑迅速遭到反噬。
通過營銷手段獲得本不屬于你的觀眾,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口碑。比如宣傳“一吻跨年”的藝術電影《地球最后的夜晚》,貓眼至今2.6分,上映第二天票房跳崖式下跌。
但《盛夏未來》的情況也許更復雜。除了想要抓住財富密碼之外,它可能還面臨不能說的窘境。如果高舉旗幟,放棄那些曖昧性的表達,那么它很有可能無法出現在電影院。在當下的電影環境下,這也許是它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拋開電影之外的營銷,《盛夏未來》是一部難得且好看的國產青春片。
這是一部真正拍給年輕人看的青春電影。導演陳正道加入了很多時下的流行元素,抖音、網紅、直播、DJ、電子樂等等。
另一方面,電影擺脫了懷舊的窠臼,沒有狗血的情節,沒有強煽動性的情緒,恰到好處的幽默,對于青春真實的還原,父母、老師等配角也沒有淪為臉譜化的工具人,這些都是《盛夏未來》不可多得的優點。而這些優點,幾乎都被罵聲掩蓋了。
電影中,陳正道想要表達的是青春的遺憾,父母破碎的感情無法挽回,我愛的人不愛我。
遺憾恰好也能用來形容這次的事件。一部本可以獲得中肯評價的好電影,卻因為和電影本身不相關的內容,引發了不小的爭議。
口碑反噬了,票房滑鐵盧了,導演被罵了,部分觀眾被騙了,可以說,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營銷。
在遺憾之后,《盛夏未來》將目光投向了未來。就像電影里鄭宇星說的:希望在未來,我們喜歡的人,可以喜歡我們。也希望在未來,導演可以直抒胸臆,好電影不必再通過錯位營銷去獲得本不屬于它的觀眾。